Our Sweet Bitter Memories

月度归档: 2007年12月

浪花一朵朵

01w58 宝宝快21个月了。会说的话越来越多,偶尔还会自己分析和思考,侧着脑袋重复"为什么呢"时煞有介事的模样实在有趣。妈妈撷取了生活中的浪花一朵朵,记录如下。

浪花一:第一首古诗.
妈妈一直以为宝宝只会说李白《静夜思》每句的最后一个字。今天随口念出来,结果才说了两个字,宝宝自己就接下去了。妈妈很意外,于是下面也只说两个字:疑是——宝宝接:地上霜。妈妈:举头——宝宝接:望明月。妈妈:低头——宝宝接:思故乡。虽然口齿不是很清楚,却是脱口而出。意外啊。。于是喜滋滋地问了一遍又一遍。第一首,总是让人激动的。。。

浪花二:第一首儿歌。
这也是爷爷奶奶经常配合动作教宝宝的儿歌。妈妈记得很清楚,是11月27日那天,妈妈下班回来,宝宝对着妈妈完整地把儿歌说了出来:牵磨,压磨,磨雪雪,做粑粑,做给宝宝吃。宝宝的第一首儿歌啊,19个多月会说的。虽然是用方言“演绎”,妈妈还是对宝宝竖了N次的大拇指。 01w37

浪花三:一般一般。
这是奶奶的金点子。每次有人夸宝宝时,都要教宝宝礼貌地回应。后来奶奶发明出这个以不变应万变的回答。

“宝宝,你真可爱。”
宝宝说:“一般一般。”
“宝宝,你真好看。”
宝宝还是说:“一般一般。”
…………

听者无不失笑。于是,宝宝就习惯了天真地去说这么一句老气横秋的话了。

浪花四:qinxiuqin妈妈起床吧。
这几天宝宝睡觉颇不安分,这句话频率高到让我头疼,每每在上床半个小时左右上演。于是连续三四天对话如下:

qinxiuqin妈妈起床吧。(注意,吧字咬字特别重。)
起床干吗?
起床看小妹妹。(我同事的女儿,住我家前面。)
可是小妹妹睡觉了啊。
看姐姐。(指咪咪)
姐姐在做作业。
看哥哥。(指我姐姐的双胞胎)
哥哥在乡下,太远了。
看弟弟这个概念还没树立,于是她看我几秒,嘴巴一扁,眼睛立马红了,眼泪说下就下,直接滚下脸颊。于是,妈妈就开始头疼了。。

后来宝宝会缩句了,直接如是说:
qinxiuqin妈妈起床吧,起床穿衣服,看小妹妹。(配以动作,把我搭在床边的棉衣棉裤直接扯到我手里来。)
把妈妈中间的问话都省略了。

妈妈也投桃报李:
zhuxintong宝宝睡觉吧,睡觉吧。
回答我的是某小家伙嘴巴又开始扁了。。 01w24

浪花五:乌龟没穿衣服。
前天抱着宝宝到后院去看乌龟,乌龟正冬眠。
妈妈就启发宝宝:宝宝看,乌龟在睡觉呢,它们冷不冷啊。
妈妈以为宝宝会和以往一样重复一下我的疑问,结果宝宝脱口而出:
噢,乌龟没穿衣服,冷。宝宝穿衣服了。
…… 01w56

浪花六:宝宝富有代表性的长句子。
那是我以为宝宝大概一句话能说七八个字的当儿,宝宝在好嗒嗒房间换衣服,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,此后时时挂在嘴里念叨,也成了她具有代表意义的长句子:
好嗒嗒房间里有一盏灯不亮!
一共12个字。。 01w27

紫藤开过(应邀写回忆)

似乎已经是数年之前,在泰师校园内初遇紫藤长廊,便一见钟情,时时流连。紫藤这样一种很寻常的花,年年见它很恣意地盛开着。细细碎碎深深浅浅的紫,摇曳在浓浓密密沉沉稳稳的叶间,一骨碌一骨碌牵成串,铺张地采摘阳光,承接轻风。每一穗花紧密相依,彼此推着挤着,现在想起,真像是彼时年少的我们,连表情都学了个十足十——一串串开得那么任性,好似都在嘟着脸儿,将所有的情绪和希望铺泻出来。

紫藤架下一年年光阴掠过,我同许多同样有着生动面庞的少年一起,由懵懂开始憧憬,由茫然开始追寻。常常刻意地在此逗留,或是埋头苦读,忘却时光;或是三五知交惺惺相惜,把手夜谈。更多的时候,只是悄然而过,可是记忆,已在不知不觉中张开口袋,全盘兜揽。

走到长廊的尽头,便是教室的方向。最初的时候教室是平房,古老的房子,长长的屋檐,门口两根并不斑驳的暗红柱子。雨天站在廊檐下,看笑嘻嘻的同学擎着伞踢踏而过,渐渐消失在一根又一根的长柱后面,留下一个回味良久的背影,自己先被打动了。这样的景致随着一年后大规模的校园改建而消失,曾怅然良久。就是在这古趣盎然的房子里,我结识了一批性格迥异,然而同样热情单纯的同学,兜兜转转十年后,可以一同去回顾当年的卤莽直率,在会心一笑后心境温暖。

班主任叫张剑,我们是他的第一届学生。报到的第一天,他组织了一个小小的欢迎晚会。在简陋的环境里,他尽可能安排得隆重。精心设计的黑板报,点缀着礼花的教室,使拘谨的我们渐渐放松下来。羞涩的师范一年级的孩子,激情澎湃的刚毕业的大学生;生涩的节目表演,不自然的自我介绍,让那个夜晚在每个人的心中,烙下了深深的印痕。

三年后,在张剑老师的鼓励下,我坐进了大专的课堂。仿佛是撩起了窗帘的一角,远远近近的景致扑面而来。熟悉的老师带来的,是俨然不同的新理念。如今,偶尔翻动以往的书本,课堂上的一言一笑隐于字里行间,顿觉亲切难言。那时教文学概论的戚玉生老师惯爱语出惊人,经常从世人皆以为寻常的文章中翻出新鲜意境来,听得在座同学一惊一乍,而后颇以为然。“百炼钢化为绕指柔”这句名言蔓延自常康老师的古典文学课。听他的讲座,情感是要跟着大开大阖的,视线也要一起大开大阖——讲到激情处,他会直接宣诸于手,“刷刷”几下,斗大的字极遒劲地耸立于黑板。特别是那一竖,蜿蜒而下,直透时光,令人过目不忘。爱上郝战平老师的现当代文学课的人也是极多的,看他指点文字,听他爱憎分明,总是恨下课铃声太急。“那哒哒的马蹄,是美丽的错误”令在座女同学纷纷黯然。马蹄声依旧在纸上沙沙地踏响,郝老师性格鲜明的评点却再难有机会聆听了。崇拜者同样众多的孙建国老师,课堂侃侃而谈,文章纷纷问世,招惹得多少爱做梦的少年,前仆后继地拥挤到文学之路上。每日圈圈点点,时时拨拉笔尖,但求得其几句指点,朴素文字似乎便能熠熠生辉。

而今回首,那些具体的情节多有迷离,那全心投入的情怀,却是刻录在回忆中的解说词,一遍一遍反复地回放。经常听见母校的消息,会有一刹那的错觉,仿佛正坐在旧日的课堂,以一个学生的身份,听着范荫荣老师的小语教,试图将他的诙谐复制成自己的风格;又似正蹙眉倾听李如齐老师的教育心理学,或者在张桐林老师的良药苦口下诚惶诚恐,惟恐会因一时的蹉跎留下一世的怅惘。

终究是回不去了。不光时间,还有热情。当年的紫藤架下,回忆尚没有机会发酵的少年的我,正自顾自地做着文学的梦。

紫藤长廊的转角处是一个小小的稿件箱。每天日暮时分,我会捏着一把钥匙,迈着轻盈的脚步,走向它。那时的我和一群志趣相投的同伴,把几乎所有的时间放逐在对文字的寻寻觅觅中。于是校报《蓓蕾》,便成了我们梦想的起跑点。

那是一段纯粹的岁月,心无杂念,为了每篇稿件斟字酌句,煞有介事的争辩染红了面颊。采访,记录,跑报社,送校样,一次次甘之如饴。每每泛着油墨的报纸印出来了,便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。默默念起那些日渐遥远的名字,已无从描摹当初的默契,只能将共同的足迹细细珍藏。我的朋友陈华男说:难道许多情感是时空的距离就可以稀释消融的吗?在我是不能想象的。终究庆幸,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积淀,当初因《蓓蕾》相遇相惜的知交好友,走过了蓓蕾初绽的“恰同学少年”,又一起走向盛放后的沉静从容,依然彼此相望,不曾远离。

五年的光阴,有那么多的欲说还休。后来,我将求学时的十三本日记付之一炬。腾腾的烟雾,划开了一道清晰的分水岭。我不无惋惜地想起,图书馆里想要看的书还没有借全,和同学的小小误会还没能鼓足勇气去解释,我青涩的理想还没来得及发芽,我们的九三(四)班歌,我还没有背熟。

浮云一别后,流水十年间。不过就是须臾,我已站在十年的对岸,去看当年花架下携着书卷的身影。真是恨不能伸出一只手去,抓牢当日粗略度过的岁月。

紫藤年年施施然地开,然而流连的脚步已换了一茬又一茬。我甚至不知道,那灼灼耀眼的长廊,是否依然如故。离开得已经太久了,曾经属于我们的那一季,也已成为陈年底片的背景,在无心翻动的时候,隐隐余香,依依不绝。

惊变

今天的作文课讲的是两只燕子的生离死别。自由习作时,我看到了短消息,好婆去了。在教室外打通电话,首先听见的是密密箍箍的哀乐,一下子怔了。眼泪再次夺眶而出。

实在太突然。昨天回家听妈妈说到好婆突然休克,觉得不可思议,身体那么健朗的一个人,说倒下就倒下了,可再没有想到离开得这么快。早上五点多钟妈妈敲门的时候,心里就有了预感。心衰竭,一下子就隔开了生与死。

好婆一直待我们很好,犹记得好婆将敬过菩萨的果品叫我带给宝宝,在门口细细叮咛慢走小心的画面;犹记得临产前切切地安我的心:我们都盼你生个女孩呢!犹记得坐在客厅和宝宝嬉闹,和宝宝的爸爸长谈,思路清晰,满目关切。本以为如此康健一个人,总是可以长命百岁的,谁知道眨眼便天人永隔。早上在病房看见医生轮流作心脏起搏,只为亲人可以再见最后一面;中午便已是睡在灵堂,安详平静,浑不知外面的哀伤。如此近的凝望,如此远的距离。心里空荡荡的一块,是眼泪填不满的。嫁人之后才有的好婆,不过是三四年的光阴,原来已经深入人心。对你好的人,如今又少了一个。

好婆一向喜欢热闹,喜欢亲人齐聚一堂,喜欢儿孙绕膝,亲睦和气。没想到最后的热闹,却来得如此的早。相册里一张张音容笑貌,转眼已只能是回忆。书本上的起伏悲欢,他人的离离合合,原来文字无论怎样描绘,都抵不上棺内外那无望的一眼。

行笔至此,泪眼婆娑。
愿好婆安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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