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？伤害？

朱心潼

一张红纸，四方雕着金色的鲤鱼。红纸的中央祥云环绕，祥云中央是“双鱼夺珠”。在金色的衬托下，墨黑的“福”字格外遒劲、洒脱——这可是我苦练三天的代表作。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，这幅作品也不能例外。翻到它背面，谁都会大吃一惊：原本白里透红的纸背已经变成了淡红，褶皱遍布，让它看起来如同老人饱经风霜的脸。我想将卷着的它展开，可一松手，它又弹回去，紧紧卷成一圈。这张“福”字之所以惨遭如此“噩运”，是因为……

冬日的午后，拿着平展的“福”字，我一蹦一跳地上了妈妈的车。车子徐徐开往“泰和国际”，而我则忙不迭地卷着“福”字，打算将它“偷运”到商场，展示给已等候在此的刘老师看。可是，陪着她和妈妈逛了老半天，一直走到腿抽筋，吃饭时间都到了，我还是没有机会插进刘老师与妈妈的谈笑风生里。“福”字也被我手心的汗水浸湿呃，开始变得软塌塌的。

“答答，答答”秒针匆匆地跑过一圈又一圈。“沙啦，沙啦”我不耐烦地抖动着手中的纸张。“滴答，滴答”我似乎能听到汗珠被甩落在光洁的地板上。饭厅里，我的愿望再次落空：人声鼎沸，我虽然是平时班里的“大嗓门”，也盖不过这一波接一波的声浪。空气中，纸纤维飞扬着，“刷刷”的声音不绝于耳，那是我用来吸引老师注意力的声响。可是，它也只坚持了几秒钟，就被淹没。无计可施的我想要将“福”字摊开，却猛然发现纸背已经不细腻，一片淡红初现端倪。刘老师活泼的儿子好奇地拿起“福”字，左瞧瞧，右摸摸，仔细地研究着。我想把它拿回来，可碍于他只有六岁，我这个姐姐可不能失了风度。我眼巴巴地看着，只希望他的幅度小一些，再小一些。好在没过多久，他就失去了兴趣。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，拿过来轻轻抚摸着……

回到家，我小心翼翼地把福字打开，想用吸铁石把它吸在白板上，却发现“福”字的背面全起了毛，透出淡淡的红……

唉，我原来是过分珍惜它，不愿让它离开身边片刻，想将它的美尽情展示，谁料过多的摩挲、过多的保护却变成了伤害。

原来，爱错了方式，爱过了尺度，那就是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