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形记

    朱心潼

天庭。蟠桃园。

一棵树上跃下一只猴，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孙悟空。只见他挠挠头，无聊地攀上另一棵树，拽下一只蟠桃，咬了一口。蟠桃的美味令他忘却了烦恼，可待吃完后，他又长吁短叹起来：“这儿真是闷得慌，想去人间转转！”

人间。画家家里。

画家随手翻开一本漫画《大闹天宫》，他羡慕书中的孙悟空，多想去游一回天宫！画家来到公园，懒懒地躺在长椅上，消磨时间。

忽地，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。他的到来使人群震惊了。与他相比，草木葱茏的公园好像也黯然失色。画家往那边看了一眼，就是那一眼，让他万分震惊，同时又觉得梦想挨近了——

那个人影是孙悟空！

孙悟空在众多的人中犹豫不决着。哪个人会被他选中交换身份呢？这么多行色各异的人，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职业！孙悟空只感到一阵头晕，眼睛似乎也快花了。这是，孙悟空瞅见了画家，心头猛地一震：

这是最合适的人选！

孙悟空跳到画家面前，毛茸茸的手指在空中一划，两人互换了相貌。画家只感觉身子一轻，不由自主地飞向云端。

来到天庭的头几天，画家可开心了。可不，喝着琼浆美酒，听着美妙的音乐，谁不开心？可渐渐地，画家体内的绘画冲动越来越大了，终于冲破了画家的理智，控制了他。手头没有画布，他就捏云，把一块好好地、蓬松的云捏得千奇百怪：厚的比墙还结实，薄的比纸张还轻薄；重的可以像水泥、钢板，轻的又不如一片羽毛……他把蟠桃园的云朵越捏越少，最后只余桃树下的云了。可是，一个画家是抑制不料自己疯狂的冲动的。没有颜料怎么办？他一边苦想着，手里一边还在捏着云。终于，他想出了一个办法：用蟠桃汁作画！

说干就干，他找出之前捏的葫芦，将它掰成两半，用作容器，然后飞身上树，抓了一把蟠桃捏出汁水。鲜红的水把他身下的云都染成了鲜艳的血红……

与此同时，人间的孙悟空也打起退堂鼓了。一开始，他自信满满地推开了画家的房门，结果画家不拘小节的生活方式令他大吃一惊：画笔堆在床上，堆积如山的废纸被塞在角落，画布卷压着被子，调色盘被扔在地上……一片狼藉。所幸孙悟空自己也不那么讲卫生，勉强可以住下。

第二天早上，他被一阵尖锐的门铃声吵醒。孙悟空不耐烦地爬起来，原来是一位夫人要给她的小女儿画像。孙悟空东翻西翻，在这他一点不熟悉的屋里勉强翻出了工具。开始画画了，可孙悟空可没这本领，也没有画画需要的耐心。这下可好，他把小姑娘画得七扭八歪，成了一个“四不像”：头发成了天蓝色，像一条条翻卷着的浪；嘴巴咧到了耳后根；手像焦黑的鸡爪；而连衣裙被自作主张改成了休闲装……那位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，看到画像后勃然大怒，甩下了一句“等着瞧”摔门而去……

天庭了，画家后悔了。他望望四周棵棵蟠桃树，觉得它们都在张牙舞爪地咆哮：“你为什么拿走我的果子！”很快，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天界。

画家的家里，孙悟空望望四周，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草率了。他茫然地望着空白的画布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。

两人重又在公园见面了。天，还是那么蓝；云，还是那么白；可两人的心情却不再是原先的喜悦。他们内疚地相视一笑，彼此明白了：

还是做回自己最自在。

（指导老师：刘萍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