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香的洋桔梗

朱心潼

 

在我的书桌下，压着一朵永远绽放的洋桔梗。经了一夏，过了半秋，它仍不减娇艳。——没错，它其实是一幅花卉作品，一幅由我四年级的班主任刘老师亲手绘制的洋桔梗。

为了让全班同学对学习拥有浓厚的兴趣，刘老师想出了许多金点子，而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“学分拍卖制”。而每次拍卖会上，大放异彩的总是老师那栩栩如生的画作。刘老师的笔下，花有韵，字有神，有一种不可言状的灵动在字里花间游走。每次当老师潜心作画之时，我们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攒着学分，决心在拍卖的巅峰，决个你高我低。

这天中午，办公室里人声鼎沸，一道道声浪向我袭来。可在其中，却少了我熟悉的刘老师清脆的嗓音。我探头过去，不觉惊住了。周围的声音似乎隔着了一层玻璃，倏然退去。那一刻世界只有我、刘老师与她正在进行的画作。花是那样美，美得让时间停下脚步，让人不敢呼吸，怕惊扰了它。刘老师的手轻盈地移动着，线条在笔下跳跃，一朵怒放的洋桔梗渐渐染了晕红的胭脂，旁边一枝却羞涩地闭着花骨朵儿，如同小家碧玉，温婉丽质，却始终不肯打开闺房的那扇门。再看作画之人，已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，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，正全心望着笔下的生命。仅仅是一片小小的叶子，也要精雕细琢。单是葱绿的底色，深浅浓淡都试过后才落笔。为了画出光影的变化，她先浅浅地上一层，而后再涂第二层、第三层……我在一侧注视良久，她竟未察觉。不久，只见她笔下略停，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，镜片后的目光显得那么柔和，瀑布般的长发滑过肩头，轻柔地拂着面颊，将那若隐若现的笑藏了起来。她是看着手下的画，想起了她的学生们吧？笔下那层层叠叠的花瓣，似乎透出了沁人的清香。师爱不就像这清香，不浓郁，却潜移默化地滋润着我们？它亦如春雨，“随风潜入夜，润物细无声”；它也是春泥，呵护着花儿，奉献着养分；它是春蚕，是蜡烛，是无私的付出……我屏住了呼吸，刘老师课堂上丰富的表情如蝴蝶的羽翼般挠着我的心，她的怒，她的笑，她的恼，都在真真切切地讲述着对我们的全心关爱啊！

第三次拍卖终于来临了。第一、二次抱憾而归的记忆还铭刻在我脑海里，这次，我志在必得！更重要的是，这幅洋桔梗是我亲眼看着诞生的，它对我来说是分量极重的。前面的拍卖品我看也未看一眼，汗水沾满了掌心。近了，近了！终于，它出现在拍卖台前。虽然竞争者众多，但我倾尽全部的455.5学分，力压全场。我终于将它捧在了掌心，也将沉甸甸的师恩郑重地收藏。

后来，我知道了洋桔梗的花语是“真诚不变的爱”，刘老师，这是您赠予我们的，但也是您所有的学生回赠于您的。

啊，那飘香的洋桔梗……